23路歧渐入苍茫境剑冷初交锋镝声(1 / 3)
山路愈发崎岖,林木也愈加茂密,浓荫蔽日,光线骤然暗淡下来。那潜伏在暗处的杀手,显然极富耐心与经验,他并不急于近身搏杀,而是如同驱赶猎物一般,利用精准而致命的箭矢,逼迫着江捷与灰鸦偏离那条相对安全的、被无数人踩踏出来的主路。
“嗖!”一支冷箭钉在灰鸦身侧的树干上,箭尾微颤,指明了他们“应该”前往的方向——那是更深、更密的无人山林。
灰鸦侧身挡在江捷与箭矢来袭的方向之间,步伐沉稳地向着杀手逼迫的方向移动。江捷抿紧嘴唇,沉默而迅速地跟上他的脚步,将自己的安危全然交托给这个仅有一面之缘、自称“灰鸦”的男子。
两人一前一后,在寂静的山林中穿行,唯有脚踩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的细微声响。长时间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。
不知走了多久,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冰冷目光始终未曾消失,牢牢锁定着他们。江捷终于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,却清晰稳定:“跟在我们后面的,是几人?”
“一人。”灰鸦的回答简短肯定。
“一个决不放弃的人。”江捷轻声总结,眉头微蹙,脑海中飞速思索,“他用箭矢逼迫我们离开主路,一旦离得太远,深入这茫茫大山,极易迷路,难以走出。方才射我两箭,逼我们走上岔路四箭,按常理推断,他随身携带的箭矢不应太多。”
灰鸦闻言,脚步未停,却微微侧目,冷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似乎对她在这般境况下仍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头脑感到一丝讶异。
他开口道:“不错。像他所用的便携弩,箭匣容量通常在八至十支之间。但他此行目标原是你,并未料到会遇见我,准备或许更少些。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冷淡,“但我们不该存有侥幸之想。”
江捷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澈坚定:“那我们便再往主路的方向走,逼他将箭矢用完。箭矢用尽,便是短兵相接之时……”
她的目光看向他腰间那柄古朴的长剑,话语未尽,但其中的担忧已显而易见。灰鸦自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——她在担心,一旦近身搏杀,他是否能够胜过那个隐匿的杀手。
他收回目光,直视前方茂密的丛林,仿佛能穿透层层枝叶,看到那个隐藏的敌人。他的语气平淡依旧,却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:“你还在担心我胜不过他?”他微微停顿,下一句话却透出冷静与期待,“我只担心,他不肯现身。”
言罢,他调整了方向,不再被动地按照箭矢的指引深入,而是和江捷以一种看似被逼迫、实则隐含主动的路线,开始迂回地向主路靠近。
就这般几番拉扯。每当弩箭破空而来,江捷与灰鸦便依着箭矢的指向,做出被迫后退的姿态;而一旦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稍有松懈,两人便又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,执拗地向主路靠近。
如此迂回往复,他们虽仍不可避免地偏离了主路,深入山林,但那条象征着生机的道路,始终隐约在林木缝隙间,未曾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外。杀手的目的是将他们彻底逼入绝境,显然也未能完全得逞。
时间在高度紧张的对峙中悄然流逝,日头渐渐偏西。他们连午饭也未曾用,只停下来短暂歇息过几次,补充了些许饮水。算上最初那险些夺命的两箭,以及后来逼迫他们偏离方向的六箭,杀手的弩箭已耗去八支。当第九支铁头箭矢“夺”地钉入他们脚前的泥土时,灰鸦的眼神微凝。
他们再次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,试图向主路方向再靠近一些。预期的弩箭破空声再度响起,然而这一次——
“啪!”
一支箭矢撞在灰鸦及时横起的匕首上,竟发出沉闷的声响,随即断裂落地。那竟是一支木制箭矢!箭身粗糙却笔直,前端被削得极尖,虽无铁镞,但凭借弩机赋予的强大力道,若射中人身,足以造成重创。
江捷的心猛地一沉。
灰鸦拾起那截断箭,指尖摩挲过坚硬的木质断面,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,却点破了更严峻的现实:“此处最不缺的,便是制箭的木材。”
此言一出,困境昭然。那潜伏的杀手随时可以就地取材,削木为箭。或许威力与精准度稍逊于铁箭,但在这茂密山林中,已构成持续的致命威胁。他们二人却不得不时时刻刻精神紧绷,防备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。杀手以此以逸待劳,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与心神。
江捷望向四周愈发昏暗的林影,低声道:“若到了夜间……”她未尽之语,两人都明白。夜色将是杀手最好的掩护,而他们,将如同被困在黑暗牢笼中的猎物,危机四伏。
然而,灰鸦却不能主动出击,循着箭矢来处去反杀。山林茂密,对方又是精通隐匿的好手,一旦他离开,杀手大可避而不战,届时落单的江捷,便成了调虎离山之计下,最脆弱的目标。
这杀手用的,竟是一石二鸟的阳谋!他以木箭为鞭,驱赶他们于险地,又以自身为饵,牵制住唯一的保护力量。
一时间,两人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僵局。
两人静立了一会儿。山林寂静,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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