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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谁都比他有资格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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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睡得很安心。

身体被热烘烘地捂着,后背一直有只手在轻轻地拍,乐于知一觉睡到天明。

周末不用上课,眼睛揉了揉,他茫然地坐起来,眯着眼放空,十几秒后忽然转向身边的位置。

空荡荡,和昨晚入睡前一样。

是梦吧他抱起被子,把半张脸埋进去,上面也只有自己洗澡后的沐浴露香气。可心摇摇摆摆,还是不死心地揣着一丝奢望爬下床,走出卧室。

餐厅,厨房,浴室,阳台都看一遍,空壳般的家只剩下自己,死沉得没有半点活人气。

果然是梦,他终于失望,陈芨昨晚没回来。

该想到的。

如果真的回来了,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在她的床上睡一整夜。那样的温柔,那样的和平,早就不可能存在他们之间了不是吗,又在傻傻地找什么呢乐于知,你除了失望什么都找不到。

她恨死你了。

无论是作为陈芨,还是作为姐姐。

“你说陈芨她爸?”

“他叫陈竹。”

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冷的时候,唇角伴着这两个字一点一点坠下,就这样被无形的针线缝住,哑巴似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啪嗒,雨又来了,啪嗒,啪嗒,啪嗒好像怎么都落不完。

已经忘了是怎么回到家的,只记得自己跌在地上翻箱倒柜,垂着头紧紧捏住那张看过千遍万遍的照片,一只手抖得厉害,他控制不住,只能用两只手抓着,指腹反复去抚摸照片里那个坐在父亲怀里的姐姐。

一遍又一遍。

“明明我们一点也不像啊为什么要是你……”最后瘫坐在一地狼藉里,哭着只能说出这句话。

惊雷掺入雨声砸在玻璃窗上,顷刻划开一道幽蓝的光,将他身上未消的吻痕映得透亮,密密麻麻从散开的衣领蔓延到腿根。

中午纠缠在一起,向她张开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
该后悔吗,如果在陈芨明确拒绝自己的那天他没有义无反顾地亲上去,是不是后来就不会越陷越深了?还是该庆幸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,一切都还来得及,到此为止他们还有机会回到正轨?

不……什么都没有……

呆滞的眼里只有难过和绝望。

手脱力地松开,任照片在空中打圈滑进桌子和地板的缝隙里,他仰头倒在地上剧烈咳嗽,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裂般浑身颤抖,除了血红的眼眶脸上皆是死一样惨白,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。

“姐姐”他望着刺眼的白炽灯边咳边笑,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却成了生命里永远的一根刺,换来的全部都是报应。

姐姐。

弟弟。

生涩的称呼被抛在半空。

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见到陈芨的那天,那股刺入全身仿佛被雷击中的战栗感是为什么了。

是血啊。

是埋藏在骨头缝里,相生相伴,曾经亲密无间的另一个自己啊。

——“小知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姐姐?”

——“……姐姐?”

——“不记得了。”

小时候故意说出惹得长辈们哄堂大笑的话语重重剜过身体的每一寸,这就是不记得的代价,从此这个人再也不是能带着爱去靠近的人了。

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同一个屋檐下。而我还要继续虚伪地,丑陋地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弟弟,然后看着你和另一个人做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。

那个人会是谁呢……

乐于知蜷缩在书桌和床角的夹缝里,慢慢抱紧自己,视线越来越模糊,内脏、骨骼、血液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算了……他想,抵不住铺天盖地的昏噩,沉沉闭上眼。

反正无论是谁,都比他有资格

淋雨和激动的情绪过后就是报复性的高烧不止,那双眼直到乐沅清回家,惊慌地把他送去医院都再没睁开过。

调养了几年才好一点的身体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原点。

醒来后,乐于知情绪一直很低落,比往常更加安静,但没人发现。乐沅清太忙了,知道他没生命危险后就很少再来,就算来了也是说些学业上的事,他一声不吭,等母亲走后就孤零零坐在病床上补习落下的课程和作业,没事的时候也只盯着窗户外的蓝天发呆。

看叶子泛黄凋落,看鸟雀一去不复返,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
逼自己不去想那个人。

“啊,你醒啦!”护工阿姨拿着午饭走过来。

乐于知轻轻点头,动了动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。

“刚刚有个女学生来探病,我看你还在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让她先走了。”

应该是倪泱或是其他关系不错的同学,他不关心,又把头转向窗外。

阿姨依旧喋喋不休,“哎哟,我看那个姑娘长得真俊,个子也高,就是说话挺不客气的,是你的同班同学吗?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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